第24章 骑士的失去

　　嘛，黑化的酒神到底做了什么来留住他心爱的殿下呢？

　　这个问题骑士暂时还无法回答。因为他的梦境到此就戛然而止了。不过骑士还是感到了不安和忧虑——从梦境的发展和酒神的疯狂来看，曾经的他和他的殿下最终的结局如何还真是不好说——不是恋人、便是仇敌！

　　骑士暗下决心绝不把他所梦见的这一切告诉他的殿下。这些过往，他的殿下应是不知道的。既然现在的他们有了一个崭新的开始，他会牢牢地守住这个秘密，并且——绝不再重蹈覆辙！

　　是以，无论被梦中酒神的情绪所影响而变得多么渴望至极和欲求不满，骑士始终痛苦地、用全部地自制力隐忍着对他的殿下的渴求与欲望——实在难以忍耐的时候，他会偷偷地在深夜来到他的殿下身边，用无尽的、缱绻的亲吻、抚摸和舔舐来纾解自己的欲望。即便在这些时候，他也始终极力地自控着，从未越雷池一步。

　　骑士暗自期待着，只要他耐心地守在他的殿下身边，只要他的殿下还被困在这座城堡，总有一天他的殿下会成长——到时，他会是那个离她最近的、她身边唯一的男人！当然，也会是她唯一的恋人……

　　然而骑士的希望很快便破灭了，他的忍耐、自控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用处——他的殿下离开了！

　　他只不过是出城堡去进行例常的、每月一次的采办。然而当他带着满心的、可以重新见到他的殿下并且再次共度整整一个月时间不分离的欢喜回到城堡时，却看不到他心爱的殿下。

　　城堡的门敞开着，以往总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书等待着他归来的他的殿下不见了踪影，也没有了少女盈着笑意地“你回来啦！”——那曾是令他感到最幸福的时刻。只有一个银发少年背对着他、面朝城堡的落地窗的身影，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巨大而无助的不安和忧惧顿时溢满了骑士的心，他手中采办的物品砰然坠地。急切而又恐惧地，他完全顾不上眼前的奇特少年，径直奔向他的殿下的房间——他要确定，他的殿下还在这座城堡、还在等着他的归来——他的殿下只是太困了，所以先回房去休息了。嗯，一定是这样的。他怀着慌乱的心情如此安慰着自己，然而紧握的拳证实了——这样的安慰，他自己也不相信。

　　正当他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不可自拔的时候，那个背对着他的少年开口了，声音冰冷至极：“在找她吗？没用的，她已经被我带走了……我不会再让你见到她。”

　　少年缓缓地转过身，脸上尤带着冷酷的表情。属于少年的脸庞精致而尚带着几分稚嫩，却不禁让骑士心头一颤，心中的惊惧几乎就要满溢。

　　那如水的银发、琥珀色的眼、还有眼角的泪痣……

　　这张脸……太熟悉了，真是太熟悉了……

　　这便是他身为酒神的四万年间天天见到的、他的殿下的父神——水神大人的脸……同样地，也是他的殿下在人间百年间的教导者——大神官的脸！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人——早在他于梦中第一次见到水神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他的脸与另一个人的重叠，那种熟悉的违和感……然而毕竟大神官已去世百年，在他记忆中的容貌也不甚清晰了。他才一直未醒悟过来。

　　然而今天再次见到，他只感到恍然大悟——难怪，会有那种诡异的熟悉感……这两个人都曾身为殿下的教导者、在习惯的动作与表情上有诸多相似、一致的脸庞、甚至连对待他的殿下的宠溺态度——都一模一样！

　　还有他说的那番话，更是让骑士内心的恐慌达到了极点。骑士紧紧地攥住拳，极力保持着镇定，却忍不住声音颤抖地问道：“是你吗？带走了我的殿下的……但是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做——你已经不再是殿下的父神了！殿下现在是人间的圣女，她只有我！”

　　少年露出了一个讥讽的表情，似乎为他的无知和狂妄感到悲哀似地叹息一声，声音尖刻鄙薄：“只有你？真是笑话！以为她选择忘记一切来到人间你便有机会了吗？不过是一介卑微从神……况且，千年之期很快便要到了……到时我们都将重返神界。你以为，我的小艾莉丝会接受你吗！”

　　“而且……”少年抬头直视着骑士的眼睛，声音中是浓浓的愤怒和怨恨，“难道你忘记了吗……自己曾对她做过什么！”

　　骑士不由地露出一个不安且疑惑的表情。

　　少年样貌的水神望着他的脸，突然笑了，笑声嘲讽而不屑。他最后说留下一句：“等你想起来曾经做过什么再来与我争吧！”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城堡。

　　徒留下骑士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深深地垂下头，发丝遮蔽的脸上是痛苦而绝望的表情，眸子黑沉，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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