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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第二天是高考的日子,蓟城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北方城市,六月初正是要入夏的时节。

  街上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植物们都舒展开了,还有不少海桐花争先恐后的钻了出来,花朵不大,像小米粒儿似的,可是香味袭人。

  今天早上因了姜舒的关系,吃早餐的桌子上,很意外的姜建国也在。

  姜可趿着人字拖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姜建国正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细细瞅着,没抬头。

  姜可揉了揉眼睛,拉开了姜舒对面的椅子,“咕咚”一声坐下来。

  姜建国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扭过了头瞅她,他这个女儿跟胡薇长得很像,看了一会儿他就有些分不清两张明艳的面孔,哪个是女儿,哪个是自己已经过世的妻子了。

  他把眼睛放回了面前的小米粥上,端起来喝了一口,将堵在嗓子眼儿里的邪火压下去了。

  随后他满上带着些微笑的问右手边的儿子:“姜舒,今天要好好考。”

  “争取上个清华北大的,也让你爹长长脸。”姜舒笑了一下,点点头,将嘴里的鸡蛋吞进去了。

  姜可坐在一旁吸着陈阿姨端过来的牛奶,垂了眼帘。

  姜舒的成绩一直是一中里头最好的,每次高三年级月考放榜的时候,她远远就能瞅见姜舒的名字写在顶上面。而且每次不偏不倚,都甩上第二名50多分。

  在她看来,何止是清华北大,他这个哥哥只怕志不在此,上次她路过他的房间,还听到他用英文和不知道哪儿的学校在交流入学的事情。

  他这是卯足了劲儿,要跑。跑的离家远远的。

  姜可咽下了牛奶,又觉得,这事儿也不怪他,这么阴森森的大宅子,前些天还死了人,他从小受到胡薇的虐待,现在胳膊上还有好些烟头烫伤的痕迹。

  想逃也是应该的。

  家里头的三个人吃好了早饭,就相继出门了,一中这两天的高中部作为考点的缘故,都给学生们放了假。

  姜建国带着姜舒出门后,姜可就在家无所事事了。

  陈阿姨在厨房洗洗涮涮的,她就坐在大门口的木椅上晒太阳,闭目养神。

  再睁眼的时候,有几只不知明的小鸟落在了院子里的草地上,它们晃头晃脑的瞅了瞅姜可,见姜可一动不动的,似乎是没有什么威胁。

  然后就肆无忌惮的琢起了墙边儿上种了好大一片的油菜,那油菜是一月份的时候,胡薇找外面的园艺工来种的,说是自己三月份的时候,想在家里头看油菜花。

  三月份过了,油菜花没了,六月份到了,胡薇却没了。

  不过油菜花现在结了不少沉甸甸的油菜籽,姜可听陈阿姨说那里头有不少油水,以前好多人都用这东西炸成菜籽油来吃。不过姜可没吃过菜籽油,也不知道这味道是不是好。

  但是这会儿看着几个小鸟叨的乐此不疲,她觉得,这东西可能也挺好吃的。

  陈阿姨在里面洗干净了碗筷,都整齐的放进了消毒柜里。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略微瞅了一眼姜可的方向,然后就把围裙摘了,背上了自己的小挎包。

  她挪着步子走到姜可跟前儿,小声说:“大小姐,我今天家里头还有事儿,你要是没别的吩咐这就回家去了?”

  陈阿姨在胡家工作了几十年了,可以说是陪着胡薇长大的,后来胡薇跟姜建国结了婚,她就跟着他们来了这件新宅子里头伺候。

  大小姐小时候可真可爱,小手小脚挥舞着,嘴里咿呀学着语,特别招人疼。

  那时候家里头姑爷也回来的早,他们一家四口真是其乐融融。

  后来姑爷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不常回家,胡薇就在家里头成日成夜的闹疑心病,先是怀疑他有钱就变坏了,学着那些富人们去嫖。

  坐在家里花钱找了不少侦探去跟踪他,没见到他出入那种不干净的场所,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又和他的初恋厮混到一块儿去了。

  胡薇抓不着证据,就成日的折腾家里的大少爷,今天关进了杂物间里头不给饭吃,明天不顺心了就拉出来打一顿,一边打还一边骂着:“都是你这个野种,败我的家门,你在孤儿院那个下贱姐姐是不是又回来找你了?”

  “你们一起偷我的老公是不是,偷我的钱是不是?!”

  那时候大小姐还小,只知道躲在自己怀里头掉眼泪,张着大嘴掉眼泪。

  许是家里头的大人都不对,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看着着小姐和少爷越来越大,反倒是都乖戾了起来。

  大少爷还好,寡言少语的,就知道学习,也不怎么和她说话。

  但是小姐可不一样啊,在她心里头,小姐虽然不爱学习,成日的逃课撒野,可是却是个有人情味儿的。

  陈阿姨这会儿瞅着姜可的侧脸,却觉得她看起来阴恻恻的,竟然是比少爷还是个狠心的,她清楚的记得一周前胡薇死的时候,姜可就那么冷淡淡的看着,连眼泪都没掉一颗。

  胡薇的尸体让胡家人抢去办丧事,她就躲在房间里头,连她妈下葬前的最后一眼都没去见。

  陈阿姨说到底是跟着胡薇一起长大的,怎么能不心寒呢?

  姜可知道陈阿姨对她有看法,自从母亲死后就老躲着她,陈阿姨家里头连个老公孩子都没有,冷冷清清的能回家有什么事儿呢?

  她一走过来,院子里的几只小鸟就飞走了,姜可有点儿扫兴,头也没回的点了点。

  陈阿姨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往院子外头走。

  大门“咔嚓”一声。

  家里又剩下姜可一个人了,面对这诺大的宅子,她胃里头不知道怎么突然翻江倒海似的,一阵阵想吐,面前胡薇死时的样子不停在她面前晃呀晃的。

  她捂着嘴强忍着上楼换了身衣服,从家里头跑出去了,仿佛再晚一步后面就有人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姜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手机响了,是白家小少爷白念山的短信,姜可兴致缺缺的翻开手机的盖子,“干嘛呢?走一起喝酒去。”

  姜可把手机合上了,又攥在手心里,喝什么酒,有意思吗?

  想起喝酒她就记起了胡薇每次酩酊大醉,抱着年轻男人上下其手跳舞的丑态,想起了年轻男人,她脑中又浮现起了沈裕之的一张脸,还有她昨天在楼梯间里头捡到的那颗金色的纽扣。

  她又提起了劲儿,恢复了精神头,一鼓作气的往最高法院那边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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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裕之早上到了单位,刚喝了口热水,就被办公室资历老,位置高的二级大法官使来使去的搬资料,运资料。

  俨然像是他的个人助理似的,沈裕之知道他因为昨天自己轻判姜建国的事儿置气,也不恼,跑前跑后的,正巧今天是个太晴天,温度也不低,一会儿就有些冒汗了。

  这还不算完,整理好了资料,张法官又瓮声瓮气的让他去一趟检察院,说是昨天案子的卷宗没有移交全面,叫他再去复印一份完整的。

  他一出了最高院的大门,外头的阳光真猛,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扯了一把脖子上的领带,将白衬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

  刚把车锁按开了拉门进去,就看见一个水蓝色的影子窜上了副驾驶。

  他定眼一看,不是昨天那个扯坏了他法袍的小丫头又是谁?

  姜可气喘吁吁的鼻尖上也有几颗小汗珠,她今天从家里出来的急,只抓着手机就出了门,竟然没有带钱。

  她本来想在街上打个出租车到最高法,谁知坐上了车走到半路上,才发现自己不仅没带钱连家门钥匙都没有,秋风扫落叶般的的被出租车司机轰下了车。

  她没法儿回家拿钱,只好在街上一路走,等走到了法院门□□活用了一个小时。

  正巧碰见沈裕之从大楼里推门出来,阳光照在他白玉似得脸上,跟透明的玉雕似的,只见他穿着白衬衣和黑西裤,正经的很,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这制服的美感,下一秒他就把领带扯开了。

  姜可坐在副驾驶咽着口水,本来她就是心里头发慌,闲的没事儿就想来看看他,但是动作比脑子可快多了,已经坐上了他的副驾驶,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真丝连衣裙,连衣裙她从胡薇的衣柜里头随便翻出来的,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子已经和胡薇差不多高了,以后再长个几厘米,出落成一个高挑的大美人,已然是没问题的。

  沈裕之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触到她袒露出来的细胳膊细腿,觉得有些刺眼,又把头扭了回来,一手把自己衬衣的纽扣又给系上了。

  但是这劳什子的领带他是不打算戴了,从脖子摘下来扔到了后车座上。

  “你怎么又来了?”沈裕之点了火,问道。

  姜可伸手从右后方捞住了安全带,插在了锁扣里,说道:“我还你的东西。”

  沈裕之余光瞥见她把安全带还给系上了,有些不痛快,“什么东西?”

  姜可转过头,指了指他胸前的第二颗纽扣,“你法袍上是不是缺了一颗金色的扣子?”

  沈裕之见她有理有据的,狐疑的回想起昨天被她扯住的法袍,那上头掉了一颗纽扣吗?他倒是没怎么注意。

  他抬起手开了空调,“那扣子呢?”

  姜可端坐好,像知道要兜风的小狗似的,迎接着扑面而来的冷空气,眨眨眼无不真诚的说道:“我忘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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