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歉
这世间所有的故事都是从相遇开始，但并非所有遇见都拥有一个美丽的结局。
顺着时间的轨迹探寻，曾经的美好早已不复存在，再回首亦是满目荒凉。
昨夜，萧巍然坐在公交车上，看着残阳的余晖一点点隐没，如同看着自己慢慢死去，无可奈何。他想了很多，曾想过的未想过的，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萧巍然从不后悔遇见过谁，只是后悔怎么成了现在这模样，他真的很迷茫，对于未来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刚在客厅吃过夜宵后上来查看情况的周泓拓推门而入，见萧巍然久坐落地窗前，静如止水，担忧说：“发着烧，早点休息吧。”
“你说她还会原谅我吗？”事与愿违，寝不聊寐的萧巍然百思不解，不明白自己怎会做出如此鲁莽的事。
心照不宣，周泓拓知道必定关于宋嘉木，也只有宋嘉木才能令萧巍然如此丧魂失魄：“未到尽头，永远别说永远。”周泓拓明白萧巍然的内心并非表面伪装的强大。
郁郁寡欢的萧巍然欲言又止，低头叹息嗟悔无及。
“早点休息吧，睡觉是上帝赐予你短暂失忆的时间，愿美梦治愈你的伤痛。”周泓拓欣慰的笑了，也许是卸下防备也许是成长，此刻的萧巍然渴望被理解与原谅。
“谢谢。”日暮途穷的萧巍然不舍昼夜，认为睡觉离死亡最近的他夜不能寐，只怕阖眼睡去便是与世间永别之时。
周泓拓打趣道：“我发现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客气？”
“真心的。”萧巍然感谢周泓拓让他劫后重生，更感谢他的屡次不计前嫌。
周泓拓粲齿一笑，戏谑道：“嗯，收到你满满的真心了，晚安。”
翌日
残阳无言的消失在西方的天穹，暮色朦胧，稀薄的空气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弥漫起夜的味道。
黄昏以毁灭自我阐释夜的真谛，引导人们去领悟人生之意。等候在宋嘉木公司大门口的萧巍然凝睇着日落西山，孤寂的心找不到栖息之所，他做不到伟大的牺牲，更做不到无私的成全。
“咳咳…咳…”嘴中漫延开甜腥，头昏目眩的萧巍然扶着墙壁喘息缓神。他还记得出门前周泓拓特意嘱咐他不要受凉了，他好像又不听医生话，那还怎么以好的状态陪伴宋嘉木更久呢？
今年的冬天气候异常，日日都以漫天飘雪拉开晨曦的序幕，入夜就连空气都要被冻僵。
还未收拾好东西，衔兮便硬拉着宋嘉木离开公司：“我都饿傻了，你还不停收拾收拾！”
“我这不跟着你出来了吗。”如同惊弓之鸟的宋嘉木下意识的张望四周，只怕半路再杀出萧巍然。
衔兮看着宋嘉木畏手畏脚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打趣问：“东张西望，你找什么呢？”
宋嘉木扯起漫不经心的笑意，试图掩盖，说：“我有吗？”
“嘉木。”
身后细若游丝的叫声让宋嘉木不寒而栗，她拉紧衔兮的手落荒而逃。
原想上前拦截宋嘉木的萧巍然无力的撑着墙壁，嘶声裂肺道：“嘉木，对不起。”
摸不着头脑的衔兮停住脚步，回眸一笑，望向身后进退失据的萧巍然，戏谑道：“嘉木，你找他吗？”
一筹莫展的萧巍然木讷遥望两人远去的身影，迈步却无能为力去追。叹息喘气的他见宋嘉木拉着那明眸善睐的女孩回眸一笑，未作出丝毫回应。
义愤填膺的宋嘉木也停下脚步，回身瞪着无精打采的萧巍然，勃然变色：“萧巍然，你不必道歉，你我早已井水不犯河水！”
衔兮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望向宋嘉木，随即又仔细端详着眼前瘦弱的男儿，扯起诡魅戏谑的笑意，饶有风趣的问：“你就是萧巍然？！”
“他是谁与你与我都无关！我们走。”
宋嘉木强拉着衔兮离开，不料衔兮纹丝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萧巍然精致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红了脸颊，温声细语道：“我们正准备去吃饭，要一起吗？”
气急败坏的宋嘉木被衔兮惹得哭笑不得：“他去我不去！”
步履阑珊的萧巍然踉跄走来，辗然而笑：“可以。”
伐功矜能的衔兮半羞半喜的向萧巍然介绍着自己：“你好，我是衔兮，别看我是大明星就喜欢我！虽然我承认我确实挺好看的。”
谨慎的萧巍然端详着衔兮半羞半喜的纯真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毋庸置疑的点头，道：“你好。”
挤眉弄眼的衔兮疑信参半的问：“你正在追求我家嘉木，是吧？”
“走啦！”宋嘉木掐着衔兮的手臂，提醒她别再与萧巍然纠缠废话。
衔兮夸大词辞道：“嘉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一个高富帅，都不介绍我认识认识，还偷偷瞒着我，怕我抢了去吗？放心啦，我不挖墙角的！”
“是，我正在追求嘉木。”萧巍然宠溺凝睇着心烦气燥的宋嘉木，无奈宋嘉木早已不为所动。
无动于衷的宋嘉木冷若冰霜回应道：“那我劝你尽快放弃吧。”
萧巍然怊怅若失，百感交集：“你的名字解释了我的后半生，我做不到放弃。”
宋嘉木扯起诡魅笑意，绝情寡义道：“你昨天怎么不把我撞死，就此了解你的一生！”
沉默不语的萧巍然黯然神伤的凝睇着宋嘉木泛起笑意的脸，心如刀割般摆在心头，盛满心酸，独自品尝。
宋嘉木白眼相看嗤之以鼻：“撞死我们，你又会判几年呢？”
“对不起。”萧巍然面有愧色，丝毫不作反驳。
宋嘉木鄙夷笑道：“演技不错，才半年就出来了，怎么演得刚出来一样！”
“我…”萧巍然哑口无言，他并非演，而是她从未过问，他便不提及，也不打算提及更多。
衔兮第一次见到这样绝情寡义的宋嘉木，完全不敢作声，胆怯的听着宋嘉木道出更多难听的字眼。
“为什么要骗我！”恶语相向的宋嘉木更多的是心如死灰，她嘲笑自己曾试图选择相信他变好了。
“我怕错过你。”萧巍然想重拾腐坏的情感，守护变味的爱情，却只证明自己是一次次的荒唐。
“爷爷当官，犯了事不用坐牢！杀了人是不是也不用偿命了！”
“在你心里，我就已经是这样的人了吗？”
“是！”
消愁的黄昏为夜添上一抹凄凉，夜的暮色为心头灌溉上酸苦。萧巍然能确定自己会一直在这风里雨里等宋嘉木直至落幕，可他却清楚知道她不会来了。
“那个明星，麻烦你送一下嘉木回家。”万念俱灰的萧巍然转身背道而去，今日又是一个失望而归的夜。
“好，我会照顾好嘉木的。”衔兮疼惜的注视着怒形于色的宋嘉木，小心翼翼的唤一声她的名字，未得到丝毫回应。
目送萧巍然远去的背影，见他上了奥迪驰骋而去，宋嘉木终是忍不住的泪如雨下。她素不知自己竟也能这么狠心，她更痛心自己对他狠心了。
“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丑！”所谓丑，是心灵上的丑恶，并非面容的愤恨难看。
“别哭了，介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徘徊在清冷的街头，萧巍然试图把一切都看透。混沌的日子、空荡的记忆、死去的兄弟、迷失的自己、面目全非的他们，这一颗心终究能为她坚守多久，它悲鸣不止，却流不出一滴泪。
走入酒吧，所有人都在酗酒狂欢、吞云吐雾，以此掩盖自己的伤痕与迷惘，放任自己迷失在醉生梦死的虚空里，妄图去忘怀痛苦的根源。
萧巍然不知自己怎么又踏入这般醉生梦死之处，他的心好像又在哭泣，所以习惯性的选择了逃避。孤独无助的他，才察觉到冬日的真正刺骨寒意。
萧巍然答应过萧瑾炎不再喝酒吸烟，便信守承诺的转身离开。
萧巍然总在盼望中求生，又在失望中挣扎。
他从未打算告知宋嘉木一切，人没必要了解太多真相，混沌迷糊的过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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