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永嘉侯夫人走至半路，愈发感到心闷气短。她蹲下身子，欲缓一缓，谁料，阵阵刺痛似铺天盖地般席卷整个心头，她想张口呼喊，可眼前事物却越来越模糊，慢慢地，化为一片黑暗。在意识消失之际，她似乎听到有个熟悉声音一声惊呼。

　　“李大夫，我家夫人如何了？”

　　李非抽出银针，将永嘉侯夫人手放回被褥中，从袖中取出一枚白帕不紧不慢擦拭着银针，也不理会蔓儿似要杀人的眼神。将银针脉枕收好，李非淡淡开口：“夫人今次昏厥，乃是急火攻心所致。我方才已为夫人使了银针，现在夫人已无大碍。不过，往后尽量不要让夫人受到什么刺激。毕竟，夫人不比少年人。再有，平日也要让夫人注意多加保养身子。”又拿出一张药方递给蔓儿，“这是药方，去药方按这上面量抓药，以后每日三顿都是要吃的。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蔓儿接过药方，未等她道谢，李非拎着药箱便推门而出。

　　院中，蔓儿支起砂锅，将洗净的些许药材放入砂锅中熬制。木柴有些沾了水气，点了几次都未点燃。忙了半晌，好不容易点燃，还未来得及欢喜，一股滚滚青烟扑向蔓儿，呛得蔓儿眼泪汪汪。

　　木柴被烧得噼里啪啦响，供续着熊熊大火。约莫小半个时辰，砂锅中水咕噜咕噜沸腾起来，蔓儿揭开锅盖，倒入剩余药材。大致又过了一个时辰，一股浓郁的药香从砂锅盖中通气孔中弥漫开。随即，蔓儿将大火撤掉，改为小火慢熬。

　　“姑姑，蔓儿姑姑，真是让奴婢好找！”

　　蔓儿坐在砂锅前，拿着蒲扇扇着火，耳边传来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影走到她面前来直接瘫坐在地。

　　“瑾雯？你怎的到这里来了？还弄得气喘吁吁。”蔓儿惑道。

　　瑾雯平了平气，回道：“姑姑，夫人一醒，便急着见你。没见着你人，故差了奴婢出来寻。四处找遍，没成想姑姑竟在这里。”又指着砂锅问：“这里面煮了什么东西？”

　　蔓儿道：“没有什么，不过是先前李大夫给夫人开的药方抓的药材罢了。”

　　瑾雯颔首，又问：“那还需花费多久时间，这药才熬制好。”

　　蔓儿在心头算了算，答道：“再过小半个时辰，便是正好的了。”

　　“那我便再等你小半个时辰便是。”瑾雯从荷包中掏出把瓜子，分给蔓儿些许，与她讲起闲话：“今日府中出了件大事，不晓得姑姑你晓不晓得？”

　　闻言，蔓儿手中蒲扇一顿，道：“什么大事？”

　　瑾雯凑上前，低声说道：“今儿个听府里有些丫鬟讲，账房丁管事突发了急症，大夫还未到，便断了气。大家都讲，这丁管事死的有些蹊跷。好好一个人，怎的说死便死了。”

　　“不许胡说！”蔓儿敲了敲瑾雯额头，斥道：“你这丫头，整日有那功夫听旁人东家长西家短，还不如好生读些书识些字。我与你讲了多少次，府里人多口杂，有些人爱四处讲些是非，由她们讲去，你不听便是。我讲的话，你到底听到哪里去了？”

　　瑾雯扶额哎呦一声，“错了，奴婢错了！姑姑，不要老敲奴婢的额头，个头会长不高的。”

　　蔓儿冷哼一声，见时辰已差不多，拿起摆放在身旁的碗，将砂锅中熬制的药倒入其中，捧着托盘便往回走。

　　“姑姑，走慢些，等着些奴婢！”瑾雯跟在后头追。

　　永嘉侯夫人躺了半晌觉得十分无趣，特命丫鬟拿了些话本来打发时日。丫鬟在她后背垫了个软枕，以便她支起身看书时舒服些。翻着丫鬟拿来的话本，都是讲些少年男女爱恨的，里头那些恩爱缠绵，她这个半身入土的老婆子看得老脸都臊得慌。

　　永嘉侯夫人婚姻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不要提能有机会与那话本中少年男女一样，有过一场爱恋。故而，无法理解话本里那些少年人宁愿舍弃性命也要守护的爱情，她有些同情可怜，但更多觉得十分傻。她觉得成婚，通俗来讲便是两人搭伙过日子，要那些情啊爱啊做什么？

　　蔓儿捧着药慢慢推开门，便发觉永嘉侯夫人半躺在床上，手中捧着什么东西，一阵唏嘘，一阵感叹。心中正罕，只见永嘉侯夫人唤道：“蔓儿，你到哪里去了？怎的醒来都不见你？”

　　“夫人先前昏厥了过去，奴婢去请了李大夫来。李大夫讲夫人是气血攻心所致，并开了药方，让奴婢按药方抓药，还嘱咐一日三顿便都是不能停的。奴婢去抓了药，便去给夫人熬药去了。方才熬制好，便给夫人送了来。”蔓儿回道。

　　永嘉侯夫人皱了皱眉，“休听那李大夫之言，我没病没痛，要喝什么劳什子药？去，将它端走。”

　　蔓儿端着药上前，坐在床榻上，先用汤匙舀了一勺，又吹了吹热气，方将勺伸向永嘉侯夫人嘴边。见永嘉侯夫人别过脸，又细声哄道：“夫人，喝一勺，便当是给奴婢个颜面。”

　　永嘉侯夫人终于转过头来，轻哼一句，“一勺，就一勺。”说罢，张口一口气将药喝下去。

　　所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而永嘉侯夫人是一勺接一勺，一勺何其多。

　　一碗药就这样被蔓儿连哄带骗给永嘉侯夫人喝了下去。

　　蔓儿关上房门，被躲在旁边的瑾雯吓了一大跳，她拍了拍胸脯，“你这丫头，躲在那里做什么？吓我一跳！”

　　瑾雯嘿嘿一笑，凑到蔓儿耳边，“姑姑，可晓得方才奴婢瞧见了什么？”

　　“什么？”蔓儿饶有兴趣。

　　瑾雯回道：“先前夫人问了那小丫头，那小丫头倒一股脑都讲了来。夫人怜惜她，命奴婢将她行李衣裳什么的都拿来，以后便就在夫人这里伺候。她年纪小，干不干活倒是次要，主要是平日也可陪夫人讲讲话，解解闷。哎呦，谁晓得，奴婢去收拾那丫头行李衣裳，顺便将这丫头被夫人留在身边伺候告诉那林小姐大丫鬟。奴婢才刚出房门，便听到那主仆俩唧唧歪哇说着那丫头和夫人的不是。若不是忍着气，奴婢当即便进去甩那两主仆一人一耳光，打得她们东南西北都找不到！”

　　－－－－－－题外话－－－－－－

　　明后两天和周末可以四天睡懒觉，好爽。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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