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高考结束了，高一高二的学生们都怨声载道的，好不容易得了两天假期，就这么没了？明明还没好好过呢。
姜舒高考结束了，再也不用穿着一中傻乎乎的校服，大早上爬起来收拾了自己，吃喝完去上早自习了，他一头闷在羽绒枕上美滋滋的在家里补觉，中途还爬起来打开了空调。
吹着凉风，他觉得自己十几年的苦读终于有了盼头。
姜可今天早上一个人去上学，车里面空荡了不少，她先是坐在后座的中间，伸展双腿，架起了胳膊搭在左右两边儿的靠背上，直到前面的黄叔实在看不过眼清了几声嗓子，她又乖乖的坐回了右侧自己的位置。
像个淑女似的。
车到了学校门口，姜可指挥着黄叔在路边停下，她一钻下车就看见前面白念山的老爹，正把他从副驾驶赶下来。
嘴里不知道还嚷嚷着什么东西。
白念山站在车边儿上冲他一摆手说：“哎呀，叫你别来接我就别来接了，我这不是带着自行车嘛！”
“谁告诉你不用接就是要干坏事儿，你看我像那坏人吗？！”
随后他把早已从后备箱里探出头来的自行车拖了出来，转头看见姜可，伸着长臂打招呼。
姜可翻了个白眼，他爹那个小轿车的后备箱，根本不够塞下他那个山地车的，这爷俩就敞着后备箱，忽闪着自行车，一路开到学校来了？简直傻得要命。
姜可蹭蹭的往学校里面走，白念山“嘿”了一声，跨上车子往里追。
白勇隔着车窗看了一眼这俩孩子，皱了皱眉头，没说出个一二三来，还是把车开走了。
早上的早自习一般都是由班长主持的，正巧班主任也没来，许梦瑶在讲台上安排了大家进行自习，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旁边的姜可正叼着一盒子牛奶吸着，摆弄着手里的复读机，许梦瑶掏出了书包里的课本，展开来，转过头问她：“你这两天放假干什么了？”单眼皮里头还露着笑意。
姜可想了想，觉得这三天除了见了两面沈裕之外，也没干什么，摇摇头没说话。
许梦瑶知道她性格怪，也不在意，看到她从包里掏出了一盘S.H.E的磁带，小声惊呼了一下，凑过来问：“呀，你买新磁带了？”
姜可看她这大惊小怪的模样有些可爱，把磁带递过去问：“你要听吗？我昨天都听腻歪了。”
许梦瑶家里不是特别富裕，家就住在学校旁边的筒子楼里，父母都是厂里的普通职工，当然没有多余的闲钱给她天天出去乱挥霍，所以她要想听磁带，吃馆子，看小说，一般都是由姜可请她的。
但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姜可家里富是富，但是架不住她学习差呀，自己学习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而且还是班里的班长，她和姜可交朋友，说不好谁亏谁赚呢。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许梦瑶在思想上是比姜可要成熟不少，而且她父母也说过，交个上层圈子里的朋友，弄不好对以后就业也有帮助，所以在老师提出好生帮助差生的决议时，她就大义凌然的选择了主动和姜可做了同桌。
许梦瑶笑盈盈的，刚把磁带攥进手里，就后面探过来的被一张大手给抽走了，一回头就撞见白念山吊儿郎当的脸。
许梦瑶顿了几秒，高声问他：“白同学，你干嘛？”这一问，倒是有点儿班长的威严，少了小女孩儿的娇羞。
白念山手长腿长的，在斜后面瞥了她一眼说：“我和姜可前天买磁带的时候就说好了，换着听，怎么今天就便宜你了？”
他这话说的毫不中听，摇头尾巴晃的，激的许梦瑶红了眼圈。
转而他从包里掏出了一盒周杰伦的磁带，扔到前面姜可的桌上，说：“喏，换着听。”
姜可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磁带，连着桌上那一盘都塞进许梦瑶的手里，回头溜了一眼白念山：“你可真是个大小伙子，还听S.H.E？娘炮不娘炮？”
白念山努了一下嘴，不置可否，他要是娘炮那这班里头再没一个敢称得上小爷们儿了。
又趴在了课桌上，用手了的自动铅笔拨弄着姜可甩在他课桌上的长头发，还挺香。
许梦瑶手里抓着那两盘磁带，低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姜可扒过来瞅了瞅她，又把手里的复读机塞给她，“现在听听？”
许梦瑶比她矮一点也黄一点，留着齐刘海的剪发头，姜可有时候觉得她更像自己的小妹妹似的，傻乎乎的只会学习，典型的书呆子。
许梦瑶这会儿抿着嘴笑了一下，呆呆的问：“你和他去买磁带了？怎么不叫我？”
姜可以为她是吃了白念山的醋，弯着眼睛说：“你不是得学习嘛，我哪能打搅你。”
见到她不吭声，姜可又搂着她的肩膀说：“哎呀，行啦，下次我叫上你和我一起去好吧？”
许梦瑶得了她的保证，点点头，两三下把磁带拨开，装进了姜可的复读机里，戴上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耳机里传来的歌声让她有些失神，姜可用的东西向来都比她的好，就连这复读机的音质都比自己的好上百倍，她一面听歌一面出神，心里不是滋味儿，竟然没看到班主任林老师夹着讲义从后门走进来了。
林老师本来从后门进来就是想突袭，看看同学们都在干什么，只是没想到走到了许梦瑶身边居然发现自己的班长在听流行歌曲，小脑袋一晃一晃的还挺带劲。
林老师气呼呼的将她耳边的耳机扯掉了，一把抓住她手里的复读机，晃着问她：“好呀！班长自习课上带头听音乐？！”
许梦瑶慌了神，手足无措的马上站了起来，对着林老师道歉：“林老师，对不起…”
林老师今天穿了一件过膝的包臀裙，上面是件灰色的衬衣，她挪回讲台上，用手里的讲义拍了一下讲台，吼道：“你们马上就要升高三了，还有时间天天在这儿干别的？！不想学习，怎么不滚回家去！”
下面的同学们都噤了声，齐刷刷的低下了头，都怕了她。
别看林老师今年才27，个小顶小的一个女人，但是脾气爆得很，骂起学生来中气十足，半个小时都不带重样儿。
林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恨铁不成钢的对许梦瑶说：“你身为班长，要做好带头作用，自己不以身作则，还大早上带了磁带，来学校听音乐？成何体统？”
“我看你这班长是不想当了？”
“要换人？”
许梦瑶一听见老师这是要罢免了自己的职位，要是回家让父母知道了，免不了一顿打，她支支吾吾的解释，“林老师，这磁带不是我…”
“嗯？”林老师斜了一眼她身边的姜可，她就知道，自己班里的尖子生都让这群老鼠屎给带坏了，随后厉声问：“那是谁的？谁把这东西带进学校里的？”
许梦瑶哭唧唧的偷偷看了一眼姜可，姜可捕捉到了她这求助的眼神，叹了口气，随即站起来说：“林老师，东西是我的，您别骂她了。”
林老师刚刚对许梦瑶那是恨她不成器，但是对姜可她确实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上星期姜建国的秘书给她打电话给姜可请假的事由，再看看她现在这不痛不痒的表现，她真不知道这种孩子怎么就进了她的尖子班。
不是学习好不好的问题，不忠不孝，简直就是个孽障。
林老师理都不理她的解释，吼了一嗓子：“滚出去给我罚站，自己不学习还扰乱别人的学习，你个小姑娘心怎么那么黑呢？”
姜可撇了撇嘴角，不吭气，扯开了凳子冲出去，从她旁边往出走。
林老师看她那谁也不服的样子，忍不住拿讲义使劲朝她后背上砸了一下，“彭”，姜可身子一歪，但没回头，打开门出去了。
但是没乖乖的按照老师的吩咐站在门口，居然自顾自的下楼去了。
白念山在后面“腾”的一声站起来了，跨着步子欲追。
林老师反手指着他说：“行啊，你走，你走我马上给你爸单位打电话，让你爸知道知道他家儿子都在和什么孩子鬼混。”
“让你爸在单位也出息出息！”
白念山牙齿咬合，瞪了她一眼，踢了一脚面前的桌子，又坐下了。
林老师眼不见心为静，翻开了讲义开始讲课。
白念山使劲蹬了一下许梦瑶的凳子腿，压低了声音问她：“你现在高兴了？”
许梦瑶被他踹的一着咧，但是偏偏梗着脖子不回头看他，只留了一个僵硬的背影给他，跟宁死不屈的革命战士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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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八点半学校的大门就被门卫锁上了，姜可跑到小操场后面的一片白桦林里，走了几分钟，就找到了二溜子们逃课的专用“出口”。
一面比其他围挡都矮一截子的砖墙。
她四下看了看，用脚在草堆里探了探，在一片枯草下面找到了被盖住的几块空心砖头。
把四块砖头摞起来，就足有40多厘米了，姜可踩着砖头，一个猛子就跳上了墙头，然后她坐在墙头上比划了半天，然后卯足了劲儿，往下一蹦。
蹲在地上，脚踝有些发麻，等麻劲儿过去了，她拍了拍校服短裙子上的灰尘，搓了搓手指，慢悠悠的在街上晃。
今天她倒是长了记性，兜里带着钱，可是上哪儿去呢？
平常逃课的时候都是一大群人，去网吧，去音像店，去书店，去小吃店，要不然就是偷偷跑回家补觉。
可是她今天不想回家，回了家也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头，没意思透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跟她的心情一样，都不好。
最后她走得累了，还是在街边伸手打了一辆车，司机问她到哪儿，她下意识的又报出了最高法院的地址，她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沈裕之的金扣子，虽然东西不是她的，但是还是有点儿不舍得还给他。
不过又能见到沈裕之的欢喜劲儿把这不舍得冲淡了，她端坐在后排座位上，心情无端又雀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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